大院里的桂花开了,清幽的香气弥漫了大院的角角落落。
宁静的晨,花香四溢。
每次驻足于棵盛放的桂花树下,淡白色的小花,幽远的醇香总会让我思绪纷纷想入菲菲。
八月,桂花花香满院。
不知不觉,秋已悄然而至。
气温依然那么高,城市也一如既往的热,甚至树上那叶子还绿得晃眼,中秋佳节的宣传画报及月饼广告就已满街都是了。商场里、广场上,琳琅满目的是包装精致的月饼及其宣传画报。举目四望,满眼喜庆团圆。不由你不信,秋真的就到了。
走在马路上,突突而过的汽车屁股冒出一串串黑烟;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灰扑扑,呆滞的眼神,紧抿的干枯的嘴,统一的表情;此短彼长的喇叭、音响声充斥着耳膜,这便是秋了吗?
天高而远,风轻而躁。记忆中,故乡的秋是清凉如水,明澄如镜。
山还是一样青,树还是一样绿,而草却更翠,河更欢。山坡上,田野里,二季庄稼生机勃勃。天高,地迥,蓝天下,村庄澄明如镜,古榕郁郁葱葱,光溜溜的屋顶清晰可见其瓦缝隙,破旧的篱笆可数其脉络,这便是故乡的秋,八月的秋。
秋天的颜色在北方是金黄,是红陀,是灰颓。但在南方,特别是故乡的秋,秋的颜色却是绿,是青翠,是苍翠。
除了十月稻谷成熟之际,田野里如铺了一地的金子之外,故乡给我的印象一直是翠绿如夏。
入秋后,该忙的活忙完了,而秋收未到,不但大人们轻松了,小孩们更快乐,上山下河爬树钻洞,玩个不亦乐乎。
忙了一夏的牛懒懒地卧在水里,嘴里反刍着草,尾巴一甩一甩地拍着水,仿佛赶着蚊子。不远处的的树荫下通常会聚了几个带着小孩的淳朴农人,或拉家常,或互相挪谕调侃,旁边未脱奶的小孩专心致志玩着泥沙,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着大人们的问话。
老屋着的空地上,玩泥沙的小孩更多,也大一点,拖着鼻涕,一玩就是一整天。而更大一点有小孩子早跑山上或者河里去了,天擦时都会背着半缕鱼或者野果回来,连大人们看见了都忍不住夸:“好小子,这半天就一缕子了。”
至于秋夜,则更让人向往了。晚饭后,三五成群地聚在葡萄架下或者瓜棚子底下,没有夏的炎热,没有春的湿润,连蝉的叫声也弱了些,天上的星星更亮堂,空气里夹杂着稻香,丰收的喜悦在每个人的头上荡漾。
老人们摇着家里那把最破的蒲葵扇,膝盖上班趴着瞌睡的小孩,嘴里永远低吟着那些古老的故事,不是王子与公主的童话,而是盘古开天劈地、聪明长工蠢地主以及诉说旧社会黑暗之类带着陈腐气息的老旧故事。老人干涩低沉的声音里娓娓道来古老故事无论何时都能轻易把人带入一个神秘的世界,一个古老沧桑,勤劳勇敢的世界。
如果有启蒙教育,我想童年里那些温凉的夜里听到的古老故事便是儿时对这个世界最早的体验,坚强勇敢、勤劳聪慧,那些现在再也没有多少人讲述的故事,那些散发着原始社会气息的传说,是那个封闭的山村孩子开启这个世界的钥匙。
在我又一次置身于城市的浮华与暴躁之时,我开始感谢那些清纯的童年,没有汽车噪音,没有摩天大楼,没有琳琅满目的玩具,更没有名目繁多的电视节目,一根木棍,一支原始的竹笛,一个汽水瓶子,就能把整个世界翻过来玩的精彩童年,感谢那些简陋的年代,让我得以亲近这真实之自然,自然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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