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的顺序
叙述还可以分为顺序、倒叙、补叙、插叙四种。所谓顺序就是按照事情发生、发展、高潮、结局的时间顺序来写,如:《雨》一早醒来,喔!下雨呢!带着兴奋的心情,拉过毛巾被披在肩上,就这么趴在窗前,笑 听雨之歌,欣赏雨之舞,细聆雨之语……
柔柔的雨丝细密得像块白纱——那天大表姐结婚也披过的纯纯白纱,风怎么吹,它就怎么飘 。呆呆地望着想着,真想抓把剪刀跑出去剪下白飘飘的细纱,也许,也许可以送给对面快出 嫁的陈姐姐……
傻想忽然被一阵噼啪声打散了,唉呀!白纱不见了,它陡然一变,成了雨住似的,倒叫我马 上想起几天前,斜对面叶妈妈跟隔壁张妈妈大吵一阵后,跑回家端了一大盆水,用力往人家 门口一泼。好大的震撼力哦!这么泼辣的雨,如果打在身上一定好痛好痛,不过,她摔在地 上的姿势也真漂毫——一个个跳芭蕾舞 的小仙女冒出地面来,飞跃一个之后,砰然倒地, 然后,化为一摊柔情的水……雷霆万钧的暴雨,逐渐减小它嘶吼的声量,浅唱低吟的声音,仿佛细诉好久好久以前,西湖 迷蒙的雨中,草桥借伞引出的一段牵扯不清的白蛇的爱情故事:是这雨促成她和他认识;也 是这雨,在水漫金山寺时,肇下她永驮雷峰塔的悲惨命运。我,托着脸想:惊天动地的爱情 ,怎么常伴着雨发生呢?好象阳光下的笑声,真没有那股惊天地、泣鬼神的能耐。
爱昵地瞧着愈来愈弱的雨点,我连鞋也懒得穿了,以朝圣者的小心,轻轻地走出户外,仰头 举手,等待落在身上的雨珠珠。远远的山好青好青,树好鲜绿哦,空气中一股雨过的清新, 使我通体舒畅,随口哼一哼《走在雨中》,此刻,真是既湿意又诗意——我忍不住告诉你一 个小秘密:我好喜欢好喜欢雨哦!(孙楠)本文运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雨由小而大,又由大而小的变化过程。小女孩对雨的喜爱之情 也跃然纸上,显得诗意浓浓。
从“柔柔的雨丝”到“泼辣的雨”,再到那“雷霆万钧的暴雨”,然后是“空气中一股雨过 的清新……”,每一个司空见惯的过程,在作者的笔下却颇为神奇,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 作者紧紧抓住了动景描绘中最重要的一环——紧抓特征,细致描摹。正因为有了作者用心的 体会、感觉,才能用文字描摹出这千变万化的雨。
所谓倒叙是把叙述事件的结局或突出的片断先写出来,然后再从事件的开头 开始叙述,如:《外婆二三事》人们常常这样,当你被人关爱的时候,却不会去珍惜它;而当你回首过去的时候,又会感到 不再拥有的关爱多么珍贵。唉!外婆离开我已经几年了。这几年,外婆的影子总萦绕在我的 脑海中,我才知道,外婆在我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外婆从小就十分疼我。在我的记忆中,我九岁那年,外婆已经六十多岁了。因为爸爸、妈 妈天没亮就上班去了,我平时的饮食起居都是外婆操心的。那年的冬天,外婆上楼时不慎从 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脚,敷了几天药,走路还是一拐一拐的。那天,她发现我上学忘了带 饭盒,就冒着凛冽的寒风一瘸一拐地往学校走来,给我送来饭盒毛衣和厚厚的外套。还叮 嘱我:“今天天 气冷,你穿这么一点衣服不够,要把毛衣穿上,还有饭盒,要多吃些,身体才会暖和……” 她看着我穿上毛衣才走。
我透过明亮的窗户,看见外婆蹒跚地走出校门,在人群中消失的背影,我曾想追上去,把外 套披在她的肩上。可是上课铃响了,我犹疑了一下,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每天外婆都是很早起来给我做饭。一天早上,我起来看到外婆因为冷一边搓手,一边给我作 饭,我的视线模糊了……外婆操劳一生,养大了她的五个儿女,培养他们成才,现在儿女成 家立业了。又为孙儿操心。她的那双手,永远不得空闲。可我却因为做不完的课业,有点空 闲又总想和小伙伴们多玩一会,竟没有帮她做多少事。现在外婆不在了,我却常常为此感到 后悔。外婆一生所做的,虽然不是些惊天动地的事,但在我的心目中,外婆的地位是很高的 。外婆虽然离开了我,但她的音容笑貌,却一直留在我的心中。(王刚)
所谓插叙是指在叙述中心事件过程中,由于某种需要暂时中断叙述转而叙述 与 中心有关的另外的情节,然后再回到叙述的中心事件上去,如:
《月有阴晴圆缺》(杨彦)
中秋之夜的月亮最圆的了。特别是在海边看月亮,天空是一片碧蓝,而月亮是一个巨大的闪 光的银盘,它那皎洁的光,照着微声细语的海涛。站在月光下的沙滩,回望身后的脚印,不 禁产生一种遐想:月亮是透明的,它照射下的世界也是透明的。在美好的异乡的月夜,我回忆起故乡的月夜,这是充满眼泪和欢笑的月夜。
那是在人妖颠倒的年代,有一年的中秋之夜,月亮特别圆,但令人特别伤心,因为我们被“ 勒令”集中一起,在一个小广场上“望月”,当然是“不许乱说乱动”的。对景凄凉,哭得 最伤心的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女教师,她是一位归国华侨,抛掉优裕的生活,满腔热情回国 当一名民办小学教师,因为丈夫是“特嫌”,被赶到“牛棚”来。她哭得很伤心,悲声窃语 中流露出她要寻短见。
我震惊,但又不能多说话,我就问她:“这月圆吗?”她说圆,我又 问她:“这月会缺吗?”她说会缺。我劝她:“月圆时要想到月缺,月缺时要想到月圆,人 生的路是曲折的,但月亮终究还是圆的呵!”她不语。我想她是老师,是会想通的。以后, 她退休来到我家作客,谈起那段往事,她笑着说:“那时伤心极了,总想一死了事,但后来 听了你的话,想来也对,月亮终究是圆的,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也终究是好的 。”嗳,一个人有了精神力量,就会勇往直前。
在结束了动乱的年代以后,我也有过难以忘却的快乐的月夜。那是粉碎“四人帮”以后第二 年的中秋节,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月夜,云山峰顶的亭,锦屏山上的塔,看得清清楚楚,四 周的山峦层叠分明,一群和我一起自学外语的少男少女,各自带上一份能吃的东西,拥到我 家来,炒田螺的、剥花生的、切月饼的、剖柚子的、泡茶的,忙乱一阵以后,就坐在小小的 阳台上,每个人都谈自己的所见所闻,从“文革”中的稀奇古怪事件,到当前一些有趣的笑 料。当中还夹杂一些相互的挪揄和取笑。
那种年轻人的纯真、质朴,深深地感动了我。尽管 我已是经历许多风霜的中年人,但还是和他们一起笑一起唱,我们的国家大有希望,因为我 们的年轻人充满朝气和理想。此后,我再也难得有这么快乐、挚诚的聚会了,因为年轻人正 在走着他们自己理想的路。今夜故乡的月又是最圆的了,遥祝朋友们为故乡每一座新桥、新楼、新厂房,留下自己自豪 的笑声。s(选自《散文选刊 》199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