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小我二十岁的小堂弟――小朝,他出生在澳大利亚,几年之间,已从最初精致可爱的baby长成了一个健康活泼的boy。
这年暑假,婶婶带他回国探亲。
到了乡下老家,一见面,奶奶便拉着小朝的手,乐呵呵地跟人介绍说:“这是我在澳大利亚最小的孙子,今年七岁了。”他一听,马上不依了,认真地纠正奶奶:“我是六岁,不是七岁!”(国外以周岁算,中国以虚岁算)
他很怕羞,每次婶婶带他去洗手间,他都要千叮万嘱:“你不要看我!”在乡下老家的亲戚住处,他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暗自跑去寻找厕所在哪里,而后默记在心,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去方便。他常向姑姑抱怨:“你们乡下的厕所太臭太脏!”每天洗澡,要姑姑催促半天,他才扭扭捏捏地过去,却始终不肯脱小短裤。
有一次,姑姑带小朝上街。
姑姑问小朝想吃什么,小朝仔细想了想,对姑姑说:“我要吃cheese!”“什么,去死?”姑姑听不懂,有点糊涂了,看到姑姑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便得意地说:“姑姑,你真笨啊!”
没过几天,外地的小侄儿――小洪也回乡团聚,小洪与小朝同岁,按辈份,小洪该叫小朝“叔叔”。别看小洪小小年纪,派头可不小,官腔十足,看到大家都围着小朝,他开口了:“你们是不是都没有看到我?”电话里,澳大利亚的叔叔邀请他:“小洪啊,你有空来玩啊。”小洪慢条斯理地回答说:“我看一看啊,如果我有时间,我就去!”
一见到奶奶,他忙报告:“我做班长啦!”
大人逗他:“你做了班长,有没有安排跟漂亮女生同桌!”
“没有,全班都是男生跟女生坐,只有我是男生跟男生坐。”他有点黯然神伤。
大人再逗他:“你这个班长没权,你爷爷以前当班长,都是自己安排跟漂亮女生坐!”
“不过,我管全班人呢!”(女生也归我管)他的眼睛又亮起来。
只不过几分钟,他就与同龄的小朝玩得很熟络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洪就起床,在阳台上唱起了《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那时,正逢奥运,他最拿手的就是这首《国歌》。后来,看到捧场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更加得意,唱完了,还向大家鞠了个躬:“谢谢!谢谢!”小朝却对他不屑一顾,拿着电话,跟他在澳大利亚的姐姐用英语嘀咕个不停。小洪见了,急忙跑过去问:“你是不是在讲我坏话?”小朝不理他,继续叽咕叽咕地讲电话,小洪气坏了,却奈何找不到证据,只好在一旁恨得牙痒痒:“等小玲姑姑来做翻译,到时再找你算账!”
这天,小朝命令小洪:“你要叫我洋叔叔!”
小洪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也不甘示弱:“哼!什么洋叔叔!洋孙子(学奶奶的叫法)还差不多!”
小朝可不依了,拿起手中的塑料剑便戳了小洪一下,这下可捅了麻蜂窝,两人你来我往地,竟然打起来。最后,人高马大的小洪打得小朝无还手之力,小朝哭着跑到婶婶那里告状:“妈,那个土侄儿,他打我!”
婶婶问他:“那你有没有打他?”
“有噢!”小朝赶忙回答。
婶婶说:“那不是扯平了,你还告什么状!”
不一会儿,小洪昂首挺胸地回来了。
婶婶问小洪:“你有没有和洋叔叔他吵架?”
“有噢!”小洪神气活现地高声回答,“我们还对骂,最后对打!”
“谁赢?”婶婶问。
“我赢!”小洪得意地昂着头报功呢。
没过几天,小洪就气鼓鼓地埋怨:“姑妈,你只照顾小朝,都不照顾我?”
姑姑忙向他解释:“小朝他是客人,他几年才回来一次。”
小洪委屈地咕哝:“我也是客人,我一年才回来两次!”
姑姑再强调:“他是在澳大利亚出生的呢。”
小洪这才住了口。
第二天,小洪就缠着嫂子耍着赖地溜回自己家去了。
婶婶回澳大利亚的前一天,小朝哭得可伤心了:“我不要回澳大利亚!我要在中国,中国好啊!”(他忘了几天前他还抱怨乡下的厕所脏)
婶婶便哄他:“我们先回去,接着他们(老家的亲人)坐下一班飞机来呢。”
老半天,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乡下老家。
当离开了中国,到了澳大利亚,他还伸长了个脖子,等着奶奶和小洪他们呢。
※本文作者:十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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