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吗?
当她在镜子中开始使用久未用的口红时,她想起来了他,可他并不在身边,那么口红的颜色为谁而存在?她轻轻地、匀衡地使口红在嘴唇上跃出,如同一种粉红色的谜语,因为她已经到了使用口红的年代。
她就要出去,她接到了他的电话。所以她使用口红。很久以来,好象她等待着这个声音,这个让她心里温暖的声音。想象让她的脸红润发烫,心儿如鹿撞。
告别那个婚姻之后,她就独自生活。远离亲人远离家乡。怀揣着一张大专学历、初级的职称,有着不年轻也不漂亮的容颜,另外还有那不到八十斤的行囊。凭借着自己的勤劳、善良和隐忍,在深圳一所公立学校渐渐地崭露头角。虽然她开朗乐观,与同事相处融洽。但她一直封闭着自己的的内心,她想遗忘记忆,忘却曾经,可曾经恰恰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小心翼翼。有人说她清高,有人说她作茧自缚,仿佛言语让她的面容在人们的眼睛里变得模糊起来,模糊是通向神密的途径,在人们看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的脸藏在面纱里,因而她是神秘的。
六年后,她回来了。她还是她,多了一分洒脱,添了一丝淡漠。
人生就像一个浓缩的时钟,每天重复着忙碌劳累寂寞的内容。然而自从遇到那个桃花江畔的男人以后,她在刻板中走出一点反规律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听听音乐,然后写点心情日记。
当他走到她面前来,一切仿佛都是自然中进行的事。他说:我可以认识你吗?这声音亲切柔和,似乎不容抗拒。她请他进屋,他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嗅到了淡淡的茶香,她温文礼貌地为他泡茶,一招一式,宁静优雅,他想走近她,他看见了模糊的她,看见了她从另一个世界很偶然地出现在他身边,他的思绪浮在清澈的瓷杯里,缓缓飘坠。
她知道自己等待的人不是眼前这个实在的人。但她慢慢地被他吸引,这个男人带给自己音乐般缓慢的甜美和欢欣,他在她的面前显得很健谈,他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他说他有许多事想去做。比如,他想去尝试做一名漫游者,他想自由地周游他憧憬的地方,他想在股海里弛骋自如,他想做一名好商人,积累财富有一家自己的公司……
她发现从坐下来之后,他就在谈自己人生的种种想法,更多的是谈实际生活,这是个充满活力的男人,他也耐心听她说的话,淡定平和。她静静地微笑。有一种幽香不绝的祥和、温馨,那是她喜欢的一种感觉。
她有时觉得晕乎乎的,她感受到了一种恍惚,尽管她表面安之若泰,心里却是难以平静,仿佛平静的河面留下的一条航辙,飞花溅浪。如果生命和感情真的还有一份辉煌,自己是否应该把握住?如果抓到的是又一顿痛苦的延伸呢?如果抓到的不如现在呢?如果抓到的是一场善意的游戏呢?如果抓到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隐约呢?她不想让这么多的“如果”傲然地侵犯着自己飞翔的思想。
静寂的夜晚,她依然年轻富有弹性的身体里刻意埋藏的是那如火的热情还有欲望,一点点地在暗夜里肆无忌惮地张扬。被子裹着她,仿佛被他紧紧相拥;柔软的被面拂过的那种酥痒,仿佛是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到处游走。她喜欢裸露着身体,裸露着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串起无数个美妙的音符,期待着,另一个裸露的灵魂像鹰飞过之后留下来的一阵旋律绊住了自己身体中的一切节奏,多么美好!
夜气带着寂寞,在楼道里弥漫,仿佛空腹喝酒,一喝就醉似的,那种晚间的寂寞又悄悄地漫上心头,但这个夜晚她是为着赴约,她是快乐的。她不顾一切地展开她已经扇动的翅膀,出了门,穿上高跟鞋,用世界上最鲜红的口红--决定去会见他。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许多个晚上,她总是做着同样的梦: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他也在靠近她。但当他们一松手,身后是一片广阔的大地,开着鲜花的原野,她老是不想醒来,她想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合拢起来留在梦里。她渴望岁月就像桃花一样绚丽。
她需要新的爱情,翅膀已经扇动着飞了出去,她储存下来的全部武器,只有她的翅膀,她准备用翅膀去会见他,用她的自由自在的、可以穿越世俗的翅膀作为战胜自己的怯懦,同时也战胜自己的伤痛。
她看见他正在前方微笑着,她的心开始跳起来。
※本文作者:海角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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