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味道
母亲的眼睛,都快盼成望远镜了!
才进腊月,母亲就在电话里说:“你们什么时候放假?要回来过年的吧?房子给你们收拾好了,床摊好了,被子都洗过晒好了的。”又叮嘱说:“ 万一下大雪就不用回来了,开车不安全呢。”父亲离开我们已三年了,今年七十四岁的母亲老得快,全不是以往健朗敏捷的样子。椎间盘突出的病痛,让从来就不肯去医院的母亲,两次住到医院里。想着母亲拖着迟滞的脚步,独自洗刷,晾晒,铺垫,就等着儿子一家回来,心里又软又酸的。
年前已经立春,天气晴和。谢绝了朋友的所有邀约,每天就跟妻子上街买菜,在家给母亲 做三餐饭。开着一个家禽批零市场的大哥过年时正是生意忙,但一定回来吃晚餐,哥俩喝一杯。女儿在除夕的前一天赶回来,奶奶追着问找男朋友没,咋没带回来过年。年夜饭也是我掌勺,妻子帮忙,菜不多但精致,口味好。不放爆竹,看看春晚。大哥把一个红包按在母亲手里,说:“哎,以后都要改一改了,年轻的要给年老的放压岁钱了!”早年母亲为了带我们三姊妹,把工作辞了,后来委委屈屈做了20几年的临时工,直到退休前几年才录用为正式职工,退休后有1300多元的养老金,她很自豪。但现在,年老了,少不了病痛,生活费之外,寻医问药,水费电费物管卫生费,钱能够用吗?妻子也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鼓鼓的红包塞进母亲手里:“妈,送点钱给你,你好给孙女、重孙女发压岁钱哦。”得了红包的小辈们欢呼雀跃。初七那天,母亲把孙女送走,接着又送我们离开。我不知道在我们离开之后,母亲独自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咋想,咋办。在家二十多天,是自XX年我离开绥宁之后,假期在家呆得最久的一次。
爆竹很响,热闹也令人烦恼。但也有清净之处。县城桥下走廊,流水悠悠,墙壁上许多木刻画,反映绥宁苗族风情,极具文化气韵的。杨幸福的木刻《山村渔火》据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就获得过全国二等奖。走在傍水的廊下,看壁画,观流水,泛着若黄若绿的杨柳,轻舞在依依的风里,别有妩媚啊!最有意思的是,那天去买菜,见到了一位书法牛人。他,在大街上,把街面黑色的四方大理石板当作宣纸,拿着一根特制的笔,蘸着白水书写着。看他的字,也有年头功夫的。我忍不住要求让我试试,把笔拿到手里仔细一看,他的笔,笔杆是不锈钢管,笔头是海绵,削成毛笔头形状,一用,弹性很大,还不太好控制,尽管围观的人说:“啊,你也写得不错!”这位街头书法哥五十来岁,开个小店,就在店门口练书法。我说:“你字写得那么好,买对联的那么多,咋不写对联卖呢?”“哎,就是没事画画,没想过卖钱呢!”过了两天,再过他店门口,见他手拿一张纸,在临摹《兰亭集序》呢。看来,爱好书法不一定都要成书法家,字写得好,也不一定去卖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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