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景
致从出生起,我就住在了山里,也住在了水边。我对第一故乡理县的回忆并不多,只有那片令我难忘的景致。
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灼人的阳光,让我从小就显得很黑。那时我并不恼这烈日,却纠结着远处的雪山为何还未融雪,仍清晰地印在湛蓝的天幕上。我很清楚它离我很远,但故乡的天总是这么晴朗,再远也能够看到,以至于从未给我留下雨的回忆。它总是蓝得很彻底,纯得让人痴迷。它没有一丝杂质,似乎能透过它看到外太空的事物,像一个巨大的蓝宝石罩,透着无与伦比的空灵。
夜幕笼罩时,天空总是墨蓝色,明明已经很晚,却似乎还要晚些才会黑透。月亮总会如约而至,即使是没有月亮的日子里,也会有满天的繁星来代替。月圆时,我会因惊叹于月的圆与亮而大喊大叫,并不断地探究着月海,尽管有人曾告诉我,指了月亮会被割耳朵,但我还是常常指着它,耳朵也没什么事儿。月缺时,我会不断地纠结这到底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尽管妈妈教我分辨了好多次,我还是经常弄错。满天繁星时,妈妈会教我辨认各个星座(中国版的,不是国际版的),但我懵懵懂懂的只能认出最简单的几个。
除了天空,还有高山。故乡的山总是镀着一层金,金灿灿的,巍峨而神圣,但又显得有些苍凉。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庄重的守护神,默默地守护着这方阳光下的土地,这方贫瘠的土地。高大的碉楼与它相称,也威武了起来,还挂着一串玉米和一串红辣椒。
但到了秋天,这景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巍峨到柔和,从苍凉到明艳,从庄重到端庄......这就是米亚罗一带称绝的景观——秋叶。万树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如春花怒放,红涛泛波。斑斓的色彩与蓝天、白云、山川、河流构成一幅醉人的金秋画卷。虽然杂谷脑镇的秋色不是最美的,却是我心中最醉人的景致。每到金秋时节,妈妈就会带上我和亲朋好友一起登上山去,走过了外婆的小菜地和一棵野生的花椒树后就是秋叶林了。我不记得自己在林中做过些什么,但我记得自己每年都会采一些精致的叶子,却总是玩儿不上几天就不见了。
夜里的山会变得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流水的声音。那时的山是仰望着天空的战士,每座山都若有所思,怀着各自的心情。我虽不知道它们在想些什么,但我知道第二天它们又会精神抖擞地坚守着这方生我养我的土地。
接着是杂谷脑河,岷江的源头。它与岷江一般清澈,绿莹莹的,让我看得头晕(我就对岷江有这种奇葩的反应)。小时候我不常到河边玩耍,因为水流太急,不但妈妈不让我去,我也不敢去。但我家离河不是很远,夜里常听到它在了无声息的城中欢唱,从不间断,在静谧中显得有些突兀。我能从它的声音中听它流动时的汹涌澎湃,已经有了岷江的影子。
我还爱外公窗台上的金银花,把香蕉状的花蕾吃掉后剩的那皮儿就是开放后的金银花了,只是比香蕉多了几根丝儿,也就是花蕊,满屋飘香。我还爱外婆的生态蔬菜,但在外婆搬出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童年已经过去,故乡的景致已成回忆,恐怕以后再没有回去的机会了吧?再见,童年。再见,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