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手足情
引 子
我出生在山东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子,我的童年在那里度过,那里留下我童年的欢乐和足迹,也留下 了手足亲情的美好记忆……
大 姐
我和四姐出生时,远在黑龙江与奶奶父亲一起生活的大姐已经十九岁,而且正准备结婚,偏巧母亲这时生下了双胞胎,大姐于是便回家侍候母亲,一个月后, 大姐返黑。
直至我九岁随母亲迁到黑龙江才又一次见到她,感 到陌生和不亲近(在山东我们一直叫二姐为“大姐” 的,也不能接受对她“大姐”的称呼),那时大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大外甥女也只小我两岁,我们在一起玩耍,偶尔也会大打出手,大姐出于母亲的本能有时会斥责我们几句,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那种距离感 便越来越大,直至现在还会有。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学会了客观的分析问题,越来越觉得这种距离感的产生不是大姐的问题,而是那特殊的年代,特殊的家庭所造成的,其实大姐比我们“苦”,我 们都很亲近,唯独疏远了她。我也因此常常反思,但愿在 我们有生之年,我们能消除那距离,拥抱大姐!
哥 哥
哥哥是家里的独子,对于重男轻女的母亲,哥哥是
至宝,家里好吃的好用的都留给哥哥,在我还未懂事时,
哥哥已经上高中,住校,母亲便用一个竹篮子把好吃的
吊在房顶,我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时间久了,我们
便养成了习惯,把好吃的自然留给哥哥。
姐姐和我出生时,母亲没有奶水,靠喂的,在那个
年代里,买不起奶粉,只能喂粥,家里在院子里搭起了
个小灶子,没风时,哥哥便趴在灶子底下用嘴吹,把脸
弄得一块黑一块白的 。
哥哥 少言寡语,我们长大后,从未听哥提及过这些 。
二 姐
二姐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性格,是家里的顶梁柱。
母亲舍不得哥哥挑水,便让二姐和三姐抬,后来
就 干脆 是十七岁的二姐自己挑,还要和三姐推碾子,
拾柴禾,还要去队里干活挣工分。
刚刚搬到黑龙江的时候,由于家里穷,二姐便做
了瓦匠,和男人一块搭挑建房,毫不逊色于男人。
婚后,二姐更是对妹妹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冷热
温饱都要顾及的,把妹妹们看做是自己的孩子,扮起
了母亲的角色。上学时给我们买本子,自己少花点,
也要给我们当时还不算少的压岁钱,而且都换成新钞,
给当时年少的我们带来很多的快乐。
父母的生活用度大多是由二姐开付的,八十高龄
的父母常说:“有了这样的二姑娘,我们就知足了!”
我们长大了,结婚了,二姐关注着每个家庭的生
活,很多事情你还没想到,她就想到了,帮你解决,
让你安心。二姐看问题很客观,谁家闹矛盾,她总是
耐心调节,最后总能解决问题,无论作妹妹的,还是
妹夫都对二姐极其的敬重,从未有谁顶撞。
二姐可能是过度的操劳,身体状况很差,看到她被
病痛折磨的样子,我们的心阵阵作痛,如果可能——
我们愿意代她受痛,可偏偏这又是不可能,只能暗暗地
祈祷:让善良孝顺的二姐长寿安康!!!
三 姐
三姐是长我八岁,我和四姐出生时,她已经上
一年级,由于没人照顾我们俩,妈妈让三姐辍学,
八岁的她每天都要端着盆到河边给我们洗褯子,手
在冬天冻得红肿开裂。幼小的她竟能双手相扣抱起
我们俩,以致于十指相扣处起了厚厚茧子!
当我可以走路时,(我走路时已经四岁了)三
姐复学了,但由于年龄已大,只能从三年开始上,而
且上学时还要带着我们俩,我还依稀记得在两摞土
坯上搭起一块木板做成的书桌两旁站着我和四姐,下
课,三姐便拿着麦子飞也似的跑出去给我们俩换干粮
吃。直到现在回忆起这些,我们还觉得可笑。
三姐是任劳任怨的性格,家里二姐主外,家里的
做饭收拾屋子都是三姐的事。三姐天生一副好嗓子,边
干边唱,那清脆甜美的歌声绝不亚于歌星,在母亲六十
六岁生日时,三姐的一曲《烛光里的妈妈》,让我们热
泪盈眶 。
四 姐
我和四姐是双胞胎,除了我们俩都对文字有点感觉 外,(四姐的作文曾在全县获得过一等奖)我们的性 格,长相几乎无相似之处,四姐幼小很聪明,是母亲的骄傲,但天有不测风云,在七岁时姐姐患上了流行脑炎,夺去了姐姐的聪 颖, 我们俩考高中时,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四姐,由于家里无条件同时供我们俩上高中,只能允许一个考高中,另一个上技校,由于我体弱, 成绩又上升得快,比她好些,家里决断性 选择我报考重点高中,弱小的四姐又一次被命运抛下了,小时愚钝的我取代了她小时候受到的宠爱。
家里人现在后悔当初 对四姐的不公,后悔当初没抓阄决 定我们的命运,都认为,如果是四姐上高中,一定会比我强,因为姐姐有韧性,而我缺乏 恒心。
四姐很幸运,处处绿灯,呵呵,算是命运对姐姐的补偿吧,让我也少了几分愧疚!
我
我从小愚钝,是被人嘲笑着长大的,但不知何时,我告别了愚钝,”进化“成了常人,这点家里人现在都想不明白。
我是直率不会转弯的人,也不喜欢和那些很玲珑的人打交道。
我的优点,是很多人所不及的,从小我就不和姐妹们争抢,父母分东西,我总是等大家拿完,剩下的那份就是我的,如果谁不满意,还可以来和我调换,二姐有一次感慨:“梅这点,别人比不了”。
我和四姐也闹出过笑话,初三时,学校举行国庆征文比赛,我们俩被指定参加,我初一时就开始写诗,所以信笔写了首,觉得不满意,扔在墙角,开始了长篇大论,四姐拣起了我的诗稿交上了,结果很戏剧,姐姐因诗获奖,我却空空而归!
我对金钱的冷漠也许是母亲曾经喜欢我的一个原因,小时候别人去打酱油,醋,总会把剩下的几分钱据为己有,而我则是如数交还,等我工作了,第一个月工资一百零一元五角,我如数交给妈妈,妈妈把钱递给我说:“你拿着吧,燕也
不交(燕是妹妹,比我早工作三年)”,我只拿回一元五,说:这就够了,我吃喝都是家里的,要钱没用”。
我上大学的时候,妹妹去看我,我陪她上街,挤公车,车上拥挤,我就让高我半头的她坐在我膝盖上。洗脸刷牙
的水我都试完水温再端到妹妹跟前,同寝的大姐笑着说:“
如果不是妹妹来了,我们真不知道老八(我在寝室的排行)
还这样细心”。
妹 妹
妹妹是家里的老小,又比我出嫁早,所以在家时不太会做家务。又偏偏爱干净,总是在我洗衣时,把她的衣服强行泡在水里,而且一定要现场监工,一定要先洗她的,一定要洗干净!我无奈,只好照做。
小时候,每逢过年家里都会给我们添置新衣,我和四姐都能穿一年, 妹妹的总先穿坏,母亲只好再给她做,我很纳闷为什么穿衣那么费,直到现在有一天我们闲聊时,妹妹才交底:“学校椅子上有钉子,我故意刮坏,就能换新的了,”我们哈哈大笑。
以前总觉得妹妹不懂事,改变不了了,可是妹妹婚后,却让大家改变了看法,常常回家帮父母洗衣收拾房间(她不会做饭),给父母买些可口的。妹妹的改变让大家欣慰,也
让父母有了更多安全感。
人们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方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那么,我们今生能成为手足,该是几世的缘分啊!愿我们生生世世手足相连,情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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