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
高晓声
有四个人到了渡口，要到彼岸去。
这四个人，一个是有钱的，一个是大力士，一个是有
权的，一个是作家。他们都要求渡河。人说：“你们每一个人，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分一点给我，我就摆；谁不给，我就不摆。”
有钱人给了点钱，上了船。
大力士举举拳头说：“你吃得消这个吗？”也上了船。
有权的人说：“你摆我过河以后，就别干这苦活了，
跟我去做一点干净省力的事儿吧。”人听了高兴，扶
他上了船。
最后轮到作家开口了。作家说：“我最宝贵的，就是
写作。不过一时也写不出来。我唱个歌儿给你听听吧。”人说：“歌儿我也会唱，谁要听你的！你如果实
在没有什么，唱一个也可以。唱得好，就让你过去。”
作家就唱了一个。人听了，摇摇头说：“你唱的算什么，还没有他
（指有权的）说的好听。”说罢，不让作家上船，篙子一
点，船就离了岸。
这时喜色已浓，作家又饿又冷，想着对岸家中，妻儿
还在等他回去想办法买米烧夜饭吃，他一阵。乙酸，不禁仰
天叹道：“我平生没有作过孽，为什么就没有路走了呢？”人一听，又把船靠岸，说：“你这一声叹，比刚
才唱的好听，你把你最宝贵的东西——真情实意分给了
我。请上船吧！”
作家过了河，。心里哈哈笑。他觉得人说得真好，
作家没有真情实意，是应该无路可走的。
到了第二天，作家想起人已跟那有权的走掉，没
有人了，那怎么行呢？于是他就自动去做人。从
此改了行。
作家，不受惑于财富，不屈从于权力；他以真情
实意待渡客，并愿渡客以真情实意报之。
过了一阵之后,作家又觉得自己并未改行,原来创作同一样,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