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很是好,阳光金灿灿的,暖暖的,看上去脾气温和了许多,趁着这个晴好的机会,把家什物件都翻箱倒柜的晾晾晒晒。
在衣柜底,安静的躺着一床棉被,摸上去,蓬松,温暖,绵密,它是家里唯一一床棉花被。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母亲。
我的末梢循环一直不好,一到冬天,手脚都没热的时候。大前年,母亲来我工作的城市看望我,发现我的床上只有薄薄的一床被子,我对母亲说,这是羽绒被,很暖和,而且还有空调,所以一点都不冷。
只是,母亲回到家后不顾父亲的阻拦,下乡四处收购别人的新棉花,并把弹棉花的师傅请回家,为我弹一床新棉被。听父亲说,因为现在家家都用七孔棉九孔棉羽绒被什么的,所以许多从前弹棉花的师傅早已转行,手艺也就荒废了,母亲托了很多熟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弹棉花的师傅,在家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大功告成。而后,母亲又让父亲陪着她去买了全棉的布,为我缝好被子的里衬,母亲说,全棉的不伤皮肤。
母亲已经老了,眼睛也老了,针也穿不了,于是,母亲抓住了姐姐,为她穿线。就这样,母亲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听姐姐说,母亲还有几次不小心扎到自己。缝好棉被,又差遣姐夫送给我。母亲的针线活一如当年的精致,一行行的针脚,细细密密,整整齐齐,一点都不亚于缝纫机的效果。
也许,这床棉被没有羽绒被的轻薄,易于晾晒易于整理,可是,在我的眼里,这是一床世界上最暖和的棉被,它给我的温暖是任何一床羽绒被都无法企及的。冬天的夜晚,我都不需要空调,总是洗好热水澡后钻进这个大大宽宽松松的棉被,它,一如小时候母亲怀抱的温暖和舒适,它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田野里棉花的味道,还有母亲手中的余温。一行行,缝进了母亲不善言辞的关切;一针针,行出母亲最贴心贴身的爱意,于是,每个夜晚,我都能泅于美梦的海洋;每个在异乡的冬日,不再寒冷。
我想,这是母亲为我做的最后一床棉被了,母亲老了,再也没有能力像我小时候那样,飞针走线。原来我们的成长,母亲的日渐衰退就像两条平行线,无可挽回地一路向前,而母亲的爱也不曾停止过,永远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默默地、绵绵地流淌着。
忽然间,更切肤般的感受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本文作者:Emmy烟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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