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想,如果不是这一路走来,遭逢的种种磨难,我还会是今天的我吗。
曾经,我很固执得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只要有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只要肯努力,没有捱不过去的难关;只要能吃苦,就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只要一直坚持,就一定能等来拨开云雾见月明的那一天。只是,在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挫败、跌落之后,那颗骄傲而轻狂的心,终于还是禁受不住得动摇,那腔激扬而沸腾的热血,也在忧伤与失望的侵蚀下,渐渐冷却了它原来的温度。
人生,或许真得是注定了艰辛,只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控诉,控诉这命运的不公,控诉这层层磨难之于我的残忍与无情。
五年多前的初中毕业晚会上,喝了酒的老班动情得对我说:“李一啊,我骄傲的学生,我值得骄傲的学生”。尽管初中三年我从未让我们的老班省心过,从刚到学校不久就被上缴的红楼梦开始,这三年被他没收的漫画书、言情书、武侠书,还有我心血所成的个人画册都快要有一抽屉了。上课时又得随时盯防着我,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偷偷得撑着下巴会周公去了。从小到大,我的绰号超多,即使到了坛子里,称呼也是层出不穷,不一而是。不过,被自己的老师取绰号恐怕也就是初中的老班了。当时,我爱睡觉是享誉老师同学之间的,教语文的老班在上《牡丹图》一文时,感慨无限得吟诵道:“猫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猫眼也。猫眼早暮则睛圆,日渐中狭长,正午则如一线耳。”随后,盯着睡眼惺忪的我别有意味得说道:“此乃正午猫眼也”。在同学们的一阵哄笑后,我第一次有了老师给取的绰号——正午猫。
或许是当初进班级的时候成绩实在是太好,也或许我所表现出的底质与灵气太过逼人,老班对我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也让我整整在这一沉重的期望下战战兢兢得过了三年。战战兢兢得看漫画,看小说,看武侠,甚至连看红楼梦都要冒着被没收的威胁;战战兢兢得画我的漫画,除了参加比赛或为班级做宣传海报,我一直忐忑不安得在做着这一地下工作;战战兢兢得跳舞、打篮球,偶尔会被宿管抓去教化教化,被室友写到日记上去,被体育老师拉去当苦力,晒太阳……初中三年,那么一点点的叛逆,都在这战战兢兢中迅速湮没。
当毕业晚会上我们一起唱着“朋友”的时候,我忘记了被那帮调皮的男生捉弄、打击、嘲讽的旧仇,也忘记了曾被那帮室友联合起来欺负、打压、戏弄的遗恨。只记得,他们曾一同来篮球场为我加油欢呼,他们曾唱着为我伴奏,他们曾都坐在下面听我讲课,听我把检讨书慷慨成激情的演讲。初中三年,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一次又一次迫不得已得挺身而出。当同学录上写满他们对我的激赏与抱歉时,我还是释然了。记得,在我很难过的时候,曾在日记上写到:相逢便是缘分,能在一个教室学习,我相信这一定是很深很深的缘分,我很珍惜这份缘分。或许,我真得不懂得怎么记恨吧,尤其是记恨跟自己有缘分的人。所以,在一次又一次满腹委屈得夜里淌泪后,我,被迫学会了原谅。有的时候,原谅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得伟大,只是我太累了,太想休息了,惟有原谅,可以将自己从愤懑中解脱出来。退一步的海阔天空总是分外得让自己畅然。
当老班动情得说出那句话时,我真得是好震惊好震惊,或许是被老班批评得太多太久了,这一句肺腑的赞扬让我感动得猛一阵的悸挛。可惜的是,几天后的中考成绩却让我还未从被认可被赞同的喜悦回味过来,就将我逼迫到了绝望的悬崖。因为一张试卷的成绩未被载入总分,强项数学居然只比我们班最差的那个同学多几分而已。就在其他同学都根据自己的成绩忙着自己人生下一阶段的计划时,我却只能失了魂似的等待复查的结果。那时的我,除了哭,除了回答“我也不知道”之外,什么都无暇顾及。以至于后来分数查回来后,才发现不曾有过白头发的妈妈居然就在那几天,赫然得突兀出了好多根银白色的发丝。经历了这一次的磨难,我发现了一个被自己疏忽很久的问题:妈妈,其实也很脆弱,或许,比我还脆弱。共3页,当前第1页123
※本文作者:郁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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