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也有了一把年纪,小时候的事,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但仍然十分清楚地记得小学教过我的老师那亲切的音容笑貌。这原因,除了教我的小学老师无一例外地对学生是那样的慈祥、教学是那样的负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离开学校以后的漫长岁月,我的成长,我的发展,细细地想去,差不多都有小学老师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小学阶段,好比是人生的初春岁月,正是播种的季节,老师像辛勤耕耘的园丁,将那些美好的种子播入我们的心灵。即使当时并未发芽生长,日后遇到适当的时机,它总会由种子而变成幼苗、而开花结果。
就说写稿这样的事吧,如果没有王昆老师当年在我心灵播下了这样一颗种子,我今天大概也不会常常拿起笔给报纸、杂志不时地写上一点文章。1950年,我在黑龙江省肇源县第二完全小学读四年级,王昆老师教我们班的语文课。她课讲得好,字也写得好,记得当时不少同学都摹仿她的字体。除此之外,她还非常热心组织一些课外活动。那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省内一家少儿报纸以此为题开展征文活动。一天,放学之后,王老师把我和其它两名同学留下,要我们三人写征文稿。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写稿”这个词,当然并不知道这个稿子应如何去写。王老师找来报上的几篇文章念给我们听,又告诉我们怎么想就怎么写。第二天,她看我写的稿子上,不外是几句“我痛恨美国鬼子”“打倒美国野心狼”那样干巴巴的几句口号。王老师看看我,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感情是对的,但是,怎么恨?怎么打倒?要用具体的事去说呀。”第三天,我的稿还是没有写好,自己也有一点泄气。放学后,王老师又把我单独留下,先是鼓励我稿子里有几句话写得还很生动,有真实的感情,说“你能行”,那亲切的目光,让我也增添了几分自信。然后又逐字逐句帮我修改那篇只有五六百字的稿子。我的第一篇稿子,终于寄出去了。记得稿纸、信封、邮票都是王老师给我们的。最后,那篇小稿还得了“佳作奖”,报社还给了一点纪念品,是精美的笔记本。那奖状,那笔记本着实让我高兴了好长一阵子。而且,写稿的种子,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埋到了我的心底。
而后,上初中,念高中,又被保送到一所军事院校学“火药弹药”,无暇再考虑写稿这样的事,仿佛已将小学时写稿那件事全然忘掉。但心灵深处那颗种子依然丰满完好,虽然它一直静静地呆在那里。直到退休前几年,工作比较轻松,业余时间也日渐地多了起来,自己又不会打牌,又不会跳舞,又不善于交际,那么多的业余时间如何打发呢?这时,王老师播入我心灵的那颗写稿的种子,突然地萌发了,何不用写稿来打发时间呢?也是遇到了一些热心的编辑,一篇篇稿子被报纸、杂志所采用。
非常希望我的一些小稿能被王老师看到,这不仅是因为我的第一篇获得“佳作奖”的稿子是王老师亲手修改、亲自给寄出的,这还因为现在能用写稿来充实自己、娱乐自己,几乎全是王老师当年在我心灵播下的那颗种子所结的果实,虽然由于自身的原因它并不丰硕。
※本文作者:赵亚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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