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不知何时,天空漂起了淅淅细雨。是父母不忍儿远行感动了老天,还是离别增添了愁肠。可能都不是,是彼此心灵的感应强忍的泪水,借此得到宣泄。
三十多年前已下乡接受再教育三年多的我,又要当学生了,是生活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十四岁就被迫离开校门,十九岁又重返校园去圆儿时的梦,讓人啼笑皆非。由于茅坪无直达秭归的航班,要到七,八里外的三斗坪乘船。我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声中走出了家门,开始了新的生活。
山路弯弯,雾色朦胧,四周静的只有我们沙沙的脚步声和偶而从山上传来的几声狗叫。父亲一边走一边照应着我:“这里有条沟,那里有一块石头。”已有些苍老的父亲,与我争着挑行李,最后用做父亲的威严倔犟的挑起行李。已在广阔天地锻炼多年,拿“十分”工分的我,这点行李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五十多岁当医生的父亲就很吃力了。看到父亲满头大汗的匆匆赶路,心中就象打翻了“五味瓶”。这就是父亲,这就是儿女的偶像,少有言语和笑颜,总是将艰辛锁在心中,将欢乐留给家人,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空。
终于来到码头,匆匆放下行李,父亲就忙着去买票,打听在那里上船,还跑到农家去买了几只红薯,看着我吃红薯弄黑的花脸,父亲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船到了,一阵忙乱,父亲帮我找好座位,久久的不愿离去,在船員的连声催促下,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岸边,高举的双手始終沒有放下。
船开了,望着渐渐模糊的父亲,眼泪已湿了衣襟一片。
※本文作者:曾晚晴※